内蒙古第一贪的落马

1
2001年，51岁的云公民离开家乡内蒙古，出任山西省委常委、太原市委书记。
山西和太原官场对这种“走马灯”式的干部见怪不怪，难免怠慢。
云公民对此很不悦，多次向中央汇报，说山西这里有人搞“拉帮结派”，对自己阳奉阴违。
山西是煤炭资源大省，拥有大量煤矿资源，也因此滋生了大量腐败官员，而且关系盘根错节，极其复杂，对外来干部并不买账。
后来有一次，云公民带队去南方某省会城市交流。
会议期间，该市的市长很会恭维，他将城市比喻成一条船，表示从市长到下面局长，都是划船的，大家各尽其责，奋力划桨。
此番讲话重点是，全市只有市委书记是“掌舵的”，是把握住大方向的重要人物。
云公民听后大喜，表示南方果然值得北方学习，要安排更多人前来取经。
接待单位以为这就是云公民的客气话，谁知就在当天晚上，云书记一声令下，太原十多名局长纷纷坐早班机飞过来。
第二天，云公民推掉所有安排，带着数十位太原干部济济一堂，请那位市长将“划桨”与“掌舵”的比喻又复述了一遍。
听完讲话，太原的干部面面相觑，看见云公民不停热烈鼓掌后，只好跟着拍手。
太原官场自此清楚，云书记才是“掌舵”的，自己只需奋力“划桨”即可，否则就可能被他“踢”下船去。
云公民不仅对下面有意见，对上面也有意见。
他初到太原时，曾半开玩笑说，太原市委书记，要么之前就是省委常委，要么就任市委书记时立即进入省委常委班子，只有自己例外。

其实，云公民是副省长兼任市委书记，进省委常委也就比别人晚了一个多月，可他却对这点时间耿耿于怀。
云中民的官威还极大，别说在太原市说一不二，就是在山西省委，他也是出了名的霸道。
当时的山西省委主要领导也是外地调入，而且还是云公民的清华学长，可就是因为对其工作方式有看法，云公民就给对方扣了顶“对抗中央权威”的帽子。
省委常委会上，云公民还经常与常委们激烈争吵，山西官场人尽皆知。
面对太原干部对自己多有“不敬”，云公民也一直想收拾他们。
2004年底，时任山西省委副书记的侯伍杰落马，由云公民接任，终于逮到了机会。
此时，云公民已到太原3年，基本摸清太原官场情况，便借侯伍杰一案，对太原官场进行大范围的“整顿”。
唯他马首是瞻的官员，官职保留或提拔；那些不肯卖力“划桨”的，平时对他不够主动的，或撤或贬，毫不客气。
在此过程中，云公民不仅在太原官场树立了威望，也得到了很多官员的孝敬，可谓一举两得。
奇怪的是，对于云公民各种跋扈和不法行为，山西省不是不知道，但都没啥反应。
说起来，原因也很简单，大家都对他这个姓氏有所忌惮，猜他是某大领导的儿子。


2
在内蒙古，民间有句俗语称“内蒙一朵云”，形容“云家”是内蒙古的“贵族”，颇为形象。
“云”姓在内蒙，一般都是土默特蒙古族人。而早年，土默特蒙古族的人名，完全是蒙古式的。
直到近代之后，蒙汉交融频繁，归化后土默特蒙古族才开始起了汉名，其中以“云”“马”“乌”“容”等部落名为多。
土默特蒙古族在中国历史上，尤其是民族史有着重要的地位，这里就不赘述了。
那为啥说“云家”是内蒙的贵族呢？
这就要提起内蒙的开国上将乌兰夫，他是早期中共党员，解放前就率先成立内蒙古自治区独领一方，号称“内蒙王”。
新中国成立后，乌兰夫历任中国政府副总理、全国政协副主席、国家副主席等职，在中共党内评价极高。
而乌兰夫曾名“云泽”“云时雨”。
正是因为乌兰夫声誉极高，而且子女众多，加上云家在内蒙政界均担任过要职，云公民才被很多人误以为是其儿子。
事实上，1950年出生的云公民，民族是土默特蒙古族不假，但并非乌兰夫的亲眷。
云公民的家乡，是地处土默特平原的善岱乡，父母都是牧民。
他上面有一个哥哥和两个弟弟。
除大哥务农外，云公民和弟弟后来均从政，当上了一定级别的干部。
动乱年代，中学还没读完的云公民来到内蒙托县古城乡白家营村插队，成了一名地地道道的牧民。
1971年，云公民通过关系调回呼和浩特，当了一名运输司机兼搬运工。
那时的云公民好学又上进，工作不叫苦，也不喊累，深受领导赏识。
1975年，正好清华大学在内蒙有几个“工农兵学员”的名额，经过推荐和审核，云公民顺利进入清华大学三年制普通班，就读热能工程系汽车制造专业。
1979年，清华大学毕业后，云公民获得那时特有的“大普学历”（专指1970—1977年恢复高考制度以前入学的高等院校毕业生，也称工农兵学员）。
跨入这所国内最著名的高等学府后，云公民的命运齿轮就此缓缓转动起来。
按照当时“哪来回哪去”的原则，云公民被分配回呼和浩特，进入呼市交通科研所工作。
此时的云公民再也不是被人喝来呼去的底层工人，而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国家干部。
随后，凭借“清华”这个金字招牌，云公民一路从呼市科研所副所长，做到交通局科长、副局长。
1985年，年仅35岁的云公民就成为呼和浩特市计委主任，权倾一时。要知道，在计划经济时代，计委主任手中权力不亚于市长，无论资源调配还是组织生产，都是他一手负责。
彼时，自治区党委在政策研究室增设战略处，组织中青年经济学者规划设计内蒙新时期经济发展战略，并在国内最先提出“资源转换战略”。
这恰好是云公民分管内容，他也通过向专家学者学习，对“资源转换战略”概念有了初步的认识。
年轻又有过硬学历，也成为云公民不断升迁的底气。
1989年，39岁的云公民调任伊克昭盟（现鄂尔多斯市）副盟长。


3
伊克昭盟自然资源富集，煤炭资源约占全国的1/6，也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陵园所在地。
虽然这里是内蒙煤炭资源最为丰富的区域，但因迟迟得不到开发利用，长期是内蒙的贫困地区，被自治区评价为“捧着金饭碗讨饭吃”。
当时伊盟财政收入只有2亿元，全盟国企亏损高达70%。而全盟所辖8个旗县，3个是国家级贫困县，5个是自治区级贫困县。
正因如此，云公民才得以在伊盟实现“资源转换战略”中，大施拳脚。
经过调研和商讨，云公民在自治区率先提出伊盟只有实施新的发展思路和超前性改革，才能超常规、跨越式发展，并抛出了一系列重塑企业体制、重构产业体系思路。
自治区对云公民的想法很感兴趣，并在1993年，将他升任为伊克昭盟盟长（市长）位置。
应该说，那时的云公民年轻又有闯劲，无论于公于私，都想干出一番事业。
为此，他和自治区立下“3年契约”，表示如果到时伊盟不能摘下贫困帽，他就摘下自己的“乌纱帽”。
伊盟的经济发展，由此发端。
云公民成为盟政府一把手后，迅速启动国企重组，所有国有中小企业除部分重组为鄂尔多斯羊绒集团、伊克昭盟煤炭集团总公司（伊泰集团）、伊克昭盟化学工业集团总公司（伊化集团）外，其余全部转为民营企业。
同时，云公民提出“政府创造环境，企业发展经济”的原则，全力发展民营经济。
改革当年，伊盟国企便实现扭亏为盈。
三年过去后，自治区很满意云公民的政绩，将他提拔到伊盟盟委书记岗位。

应该说，那时的云公民是真心实意想干点事业。
比如在伊盟，不论国企、民企，只要哪家企业负责人需要，随时都可以与他联系。
甚至，很多企业的审批，都是他一次次进京跑各部委帮忙完成。
云公民也曾出于一片“公”心，力排众议从基层提拔了一批懂经济的科级干部，到各旗县当分管工业的副旗长（处长）。
云公民在任期内还推动了伊盟的首条铁路建设，解决了伊盟与乌海的划界问题。
彼时，伊盟各项经济指标连续4年以超过20%的增速快速增长，盟内三大集团跻身自治区五大纳税大户行列。
有人夸赞，鄂尔多斯民营企业后来在内蒙独领风 骚，很大因素是得益于云公民“让民企坐正席唱主角”的改革所奠定的基础。
他曾经一手提拔的那些基层干部为鄂尔多斯建市和发展，作出了贡献。
可也有人觉得，云公民所推行的改革，只顾民企利益，让大量国企资产白白流失，肥了很多私人老板。
还有不少老干部反映，云公民当初在推进农牧业经济方面，尤其是生态治理方面，好大喜功，使得自然环境遭到严重破坏。
可不管怎么说，云公民在伊盟的成绩有目共睹，也赢得“强硬敢干”的赞誉。


4
1996年，云公民再次平步青云，从鄂尔多斯回到呼市，成为自治区主席云布龙的助理。
仅仅一年后，云公民便升任内蒙古自治区政府副主席，跻身省部级高官之列，负责计划、财政、金融方面工作。
坐上更高的位置，掌握更大的权力后云公民，也彻底放飞了自己，不仅在煤炭资源方面给合作的商人“开绿灯”，还安排自己儿子一起下场捞钱。
云公民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可他们统统利用父亲的资源背景到处做所谓的“煤炭生意”。
云公民之子云凯晨，旗下公司一无人员、二无设备、三无资金、四无实际经营活动。
可就因为他爸是云公民，内蒙许多煤炭私企，低价将煤炭“批发”给他，他再高价卖出。
重点是，连买家都是煤企事先联系好的，他只需签签合同，走个手续，就能拿到倒煤差价款，成百上千万轻轻松松就到手了。
云公民的其余子女，同样的“骚操作”，仅仅一个项目赚到的钱就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 “天文数字”。
这些情况，云公民完全知晓。
他很清楚，企业宁肯做亏本买卖，也要帮自己儿子赚钱，无非就是想从自己身上捞到更多好处而已。
可既然有人主动送钱上门，云家父子也乐得坐享其成，合伙从煤企手里榨取钱财。
这种权钱交易模式下，云家赚得盆满钵满，却让当地的政治生态乌烟瘴气，上行下效。
事实上，云家借权腐败的问题远不止煤炭领域，只要是鄂尔多斯有利可图的房地产、道路工程建设等项目，云公民都会毫无顾忌地让儿子插手经营。
鄂尔多斯商界和官场也很清楚，只有把云家公子“伺候”好，让他们“吃饱喝足”，自己才能站住脚。
云公民一家的所作所为，深刻诠释了什么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除了贪腐路上和儿子“结伴而行”，云公民敛财时，还有自己的“黄金搭档”，同样来自呼和浩特市土左旗，并曾在伊克昭盟共事过的邢云，时任伊克昭盟盟委书记、盟人大工委主任。
这里，先得介绍下伊克昭盟改名鄂尔多斯原因。
鄂尔多斯，蒙古语意为“很多的宫帐”，因明朝中期成吉思汗陵寝“八白室”移至此处，随之而来的蒙古（鞑靼）部落名号为鄂尔多斯。
清朝时期，因为鄂尔多斯部六旗会盟于达拉特旗，这里改称伊克昭盟。
2000年左右，此时的伊克昭盟已今非昔比，号称“羊煤土气”的城市，即当地拥有的羊绒、煤炭、稀土和天然气资源。
鄂尔多斯羊绒年产量达3300吨，占全国的1/2、世界的2/5，是中国绒城、世界绒都。
地下的矿产资源，就更丰富了。
当地煤炭探明储量超过2113亿吨，占全国的1/6；天然气探明储量超过4.95万亿立方米，占全国的1/3；煤层气储量约5万亿立方米，页岩气储量10万亿立方米以上。
正是如此丰富的自然资源才让鄂尔多斯经济增速，十余年保持全内蒙古第一，人均GDP甚至还超过香港，成为内蒙经济强市。
因此，当地一直酝酿将过去又土又没有名气的城市名，改为有历史纪念意义的鄂尔多斯市。


5
虽然在鄂尔多斯经济发展过程中，云公民和邢云算是出过不少力，但关键还是老天爷赏饭吃。
但俩人可不这么认为，总觉得自己劳苦功高，逮着机会就要捞钱。
要知道，他们捞钱可不是一点点。
邢云落马后，法院认定其收受财物折合人民币4.49亿余元！
有人好奇，他贪的这么多钱到底是怎么来的，又是谁向他行贿呢？
这就要提及当年内蒙腐败案经常出现的一个词“煤炭资源配置”。
因为地方政策保护，内蒙很长一段时间对煤炭资源配置采取行政配置和市场化配置两种方式，尤其是行政配置模式，哪里是好煤矿，配置给哪家企业，都由当地最高行政负责决定，这中间的惊人利润，自然是人人眼红的“香饽饽”。
内蒙当地很多官员为合作的商人进行煤炭资源配置，收一套“北上广”的豪宅只是“基操”，在此基础上往往还会再收数百万的现金。
对于那些行贿的商人来说，心疼归心疼，可一来没办法，二来只要拿到优质资源的煤矿，其实就等于挖了一座金矿，日进斗金毫不夸张，行贿的钱就当投资了。
毫无疑问，作为主政鄂尔多斯多年的云公民和邢云，相当于城市的一二把手，自然也是利益分配的最顶端，拿到的钱也最多。
正是这样的商业和政治环境，内蒙与煤相关的腐败案层出不穷，而且各类无序开采、违规开采、粗放开采、过度开采等乱象丛生，严重影响了当地的民生经济。
2001年4月30日，伊克昭盟经国务院批准正式改名为鄂尔多斯市。
这年，邢云升任鄂尔多斯市委书记、市人大常委会主任；51岁的云公民则离开内蒙古，南下山西，出任山西省委常委、太原市委书记。
前面提到，云公民初到山西官场，并不受待见，但是他借前任落马，调整人事，迅速在太原站稳脚跟。
只是山西官场不比内蒙，云公民飞扬跋扈的性格虽然没人敢当面顶撞，但还是有人暗暗想把他搞下去。
2003年，云公民出任山西省委副书记，兼任太原市委书记一职，随后两年又被安排兼任山西省委宣传部长。

一般来说，省会城市一把手很少会兼任省委宣传部长工作，因为根本忙不过来，彼此实权也不一样。
这样的安排，只能说是山西有意识让云公民放权，将太原市委书记权力逐渐让出来。
虽然没有信息显示云公民面对此安排有何态度，但心里肯定是不舒服。
于是，一项特殊的安排来了。
2006年，56岁的云公民转任神华集团公司副董事长。
体制内，这个年龄到企业任职，很微妙。
虽然神华集团是央企，地位也非同一般，可性质毕竟是企业，论实权肯定不如省会城市的一把手。
而且通常来说，政府官员从体制内转入企业，基本意味着此人仕途已经无望，就在企业拿点高薪，等着养老吧。
云公民当时还不到60岁，理论上是有机会再往上冲一冲的。
如此安排，只能说他的仕途就此终结，原因不清楚，但肯定和他昔日的工作作风以及得罪人有关。


6
云公民调任山西后，他的两个儿子依然在内蒙经商。
毕竟，相比人脉雄厚的内蒙，山西人生地不熟，也太复杂。反正家乡有云公民的影响力，他们依然可以赚大钱。
2008年，58岁的云公民调任华电集团任党组副书记、总经理。
这同样是一家央企，而且是国资委旗下的五大电力集团之一。
到了这个位置，云公民自知退下来只是早晚问题，心里想着怎么再多捞点钱。
办法也一如既往，父子同下场敛财。
比如乌兰察布市运煤公路项目，儿子云凯晨名义上与另一家公司合作建设，实际只是通过父亲的权力，从华电集团下属的信托公司获取3个亿的贷款，就分得了项目一半的利润。
此外，他还直接指示华电集团下属煤业公司为其儿子购买住房，而且是成套购买。
2009年，山西推进煤炭资源整合，大批央企入晋，华电集团也在山西收购了众多私人煤矿。
因为交易价格不透明，当时很多人质疑云公民是以远高于市场价收购私人煤矿，彼此自然有说不清的关系。
总之，那时的云公民早已毫无顾忌，只要是可以敛财的途径，他是一个也不放过。
2013年，63岁的云公民卸任华电集团总经理、党组副书记职务。
他的亲朋好友为之弹冠而庆，觉得他这算是“平稳着陆”了。
甚至，逍遥了数年后，2017年，云公民还曾回过一趟山西。
当时的山西官场已物是人非，云公民的众多上级、同僚、部下均已锒铛入狱。
那一趟故地重游，云公民心情不错，谈笑风生。
可途中有人想拍云公民马屁，说十几年来太原四任书记，三个落马，只有云公民屹立不倒。
云公民顿时脸色一变，连说几句“桃花源中人”，急忙岔开话题，拂袖而去。
可能在他的内心，贪了那么多年，始终是惴惴不安。
此时，中央已经严肃指出，内蒙古在煤炭资源领域存在违规违法获取、倒卖煤炭资源，违规违法配置煤炭资源，各类涉煤腐败问题，严重污染当地政治生态，要求内蒙古深入开展专项整治。
2019年10月24日，退休近六年后，69岁的云公民被查落马。

2022年6月9日，云公民受贿一案在吉林长春中级人民法院进行了宣判，认定其非法收受上述单位和个人给予的财物折合人民币4.6866亿余元，超过“搭档”邢云之前的4.49亿余元，创下内蒙贪腐额度最高纪录。
法院最后宣判，云公民以受贿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说起来，这个判决和邢云倒是一样。
也是鉴于公民和邢云贪腐金额巨大，内蒙古从2020年开始，对煤炭资源领域违规违法问题倒查20年。
先后查处涉煤腐败案件736件1023人，其中厅局级69人、县处级243人，查处涉煤经济案件571起、抓获犯罪嫌疑人839人，追缴挽回经济损失多达523.88亿元。
从一个普通技术员到主管煤炭产业的省部级官员，云公民及其家人持续多年的贪腐行为其实并不高级，但能持续那么多年，实在令人想不通。
云公民落马后，曾在反腐纪录片《零容忍》中出镜忏悔。
此类官员到了这种时刻，无论多诚恳认罪，其实内容往往大同小异。
可有个疑问是，如果有关部门当初能在发现云公民有一点点不法行为后，就对其“零容忍”，他还有机会继续贪那么多钱么？
这或许是个无解的答案，但也是反腐路上永不会消失的疑问。
本文作者：海边的风声君，经风声岛独家授权万小刀头条号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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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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