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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缅北,我帮3个诈骗犯回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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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故事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22-5-10 21:30:01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大年初一这天,是我在金三角过的第三个春节。 我是一名老师,那天下了课,我想到寨子里走走,看看我的学生们都在干什么。  

实际上,在缅北地区,没有任何一个民族过春节。 学校去寨子的路边有座木制教堂,教堂外还有个同时能够容纳几个人的祷告室。我远远地看到在教堂外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年轻人,他边抽烟边看旁边的树林。  

看皮肤发式及穿的T恤,我就知道他是中国人。待我离教堂还有二十几米时,从祷告室里出来了三个年轻姑娘,她们走到年轻人跟前,掏出烟点上互相在说话。

等走近一看她们的脸,我断定三个姑娘也是来自中国,尤其是因久坐室内不见阳光捂得苍白的脸,那样的脸让人印象深刻,一看就是电信网络诈骗公司的骗子。  

学校周边有七八家电信网络诈骗公司,里边的人都是这种苍白的脸。 我对这几个姑娘来教堂祷告没觉得奇怪,寨子东边还有一座寺庙,电信网络诈骗公司里的人也去寺庙烧香拜佛。我觉得好笑的是,骗子也祈求佛祖保佑。  

我常在半夜听到放鞭炮礼花,据说是每当诈骗上百万,就放鞭炮礼花庆祝。 一个留齐耳短发的姑娘冲我笑了笑主动搭讪,“你是干什么的?” 我告诉她自己是学校里的老师。 几个姑娘说,都知道寨子里有所学校,还有一个中国来的老师。  

留齐耳短发的姑娘说:“老师,你真伟大。” 我说:“伟大什么,假装伟大。” 她们说发现这里有座教堂,有时就到这里来祷告。 我问她们在这儿干什么工作,几个姑娘东张西望,言辞闪烁。  

台阶上的年轻人并未在意我们的对话,他手里始终掂着几粒石子低着头。 但我从他不经意看向我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凶狠的气息。 那种眼神,我在这里见过许多,都来自一些亡命之徒。 我有一种预感,这个年轻人会出事。  



果不其然,几天后,我又遇到了这个年轻人。  

我在的学校里只有我一个老师,三间教室,加一间我住的竹屋。  

竹屋后坡的不远处,就是那间涂了白石灰的祷告室。  

竹屋前边是一个十亩地大小的园子,村长在园子里种满了玉米。  

园子四周有几棵直径一米粗的大树,还有几十棵香蕉树。五棵芒果树离我的竹屋只有四五米远,树上长满了比拳头还要大的鹰嘴芒,这种芒果非常好吃。 村长说五棵芒果树及另外三棵菠萝蜜树归我,香蕉树归他。  

香蕉树和香蕉在山里主要是当猪饲料。 学校周边的几个电信网络诈骗公司有时会停电,一停电手机也没了信号。 这时那些干电信诈骗的男男女女就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地走进学校。

他们见学校里有新鲜的香蕉、菠萝蜜和芒果,好几次提出要买,我都拒绝了他们。  

学校还有几棵开满花的树,我也拒绝那些人买花。 我实在不想跟骗子有任何联系。 直到一天晚上我已睡觉,一阵敲门声把我惊醒。 我跳下床从抽屉里拿出手枪,心想又是寨子里的人吸了毒跑到学校来乱逛。我猛地拉开门,见月光下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看竟是那天坐在教堂台阶上的年轻人。  

我问:“你有什么事?” 他说:“我饿了,请老师给我点东西吃。” 我怀疑地看着他,但还是拿了袋饼干及一瓶水递给他。  

他对我说谢谢,又问我是否可以从树上折一枝花。 我虽然感到怪异,但一想一个男人要枝花也不是什么坏事,就同意他折了一枝。 到了第二天,我问学生们是否看到有人住在教堂里。  

学生们回答说是有个中国人住在教堂里,还有几个中国女人经常去看他。 但是三天前,村长赶走了那个人,还把教堂的门用钉子封住了。  

过了两天,晚上那个年轻人又来敲门了,他拿了几袋饼干说是要还给我。我看着他心里想这个人挺懂道理的,但不明白他为什么一个人在外边东躲西藏。  

我请他进屋,他说,谢谢老师,但没有进来。 我问他:“你住在哪里?” 他指着学校不远处的竹林说:“我在竹林那边租了一间屋子住。” 我知道竹林那边有一间已歪斜的竹屋被闲置,勉强能住人。  

和我又说了几句话,他便离开了。 原以为我跟他再不会见面,一借一还,缘分也就尽了。  

过了几天,我正在批改作业,在教堂那儿见过的几个姑娘突然来到学校。留着齐耳短发的姑娘指着竹林那边问:“老师,请问你见过住在那边屋子里的人吗?” 我警惕起来,说:“没见到,不知道。” 留齐耳短发的姑娘说自己叫王丽,她们好久没见到那个朋友了。 我假装无意地问她:“你们像是很熟?” 王丽说:“我们都是贵州的同乡。” 住在竹屋的年轻人叫李康,他们是高中同学。

李康以前在学校时学习很好,后来,父亲因病去世,他也就完全变了一个人,最后连高考都没参加。 “我们在一个公司,但他不能完成定额,老板把他赶出了公司。”王丽说。  

李康被赶出公司,又没办法回家,一个人住在教堂,就靠她们几个人给他钱生活。  

我说:“骗人也不容易,听说有骗了几百万的,半夜里放鞭炮礼花不就是庆贺吗?” 王丽解释说她们来得晚,才几个月,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也只够完成定额。

她们也是被骗来的,身份证和护照被人扣住了,完不成定额就会饿肚子。 她们也想过逃跑,但逃跑被公司抓住,就会一阵毒打,甚至丧命。 我听说过这样的一些传闻,很多国内的大学生被人骗了过来,本来以为能挣快钱,来了后才发现进了诈骗公司,最后被家人赎回去,但我不知道会死人。 李康就是跑出来的,诈骗公司的人一直在找他。  



她们离开前,满脸担忧,怕李康已经被人给杀了。 不过在那之后,我又见到过李康几次,还见到他骑着一辆摩托车。 他的精神似乎好多了,也胖了点儿,脸上也没有之前的阴郁。 一天下课后,我顺着竹林走,穿过竹林有几户人家,我去看望一个因生病已有十几天没来上学的学生。

由于山区自然条件恶劣导致的贫困,人们普遍营养不良,特别是妇女和儿童患病较多,加上缺医少药,这些学生每年都会因病死亡一两个。 走过竹林,路过李康住的竹屋,我想去看看他,一个人住在这里生活一定很艰苦。 在竹屋外,我喊了李康几声,无人应答,便推开虚掩着的门向屋里看。  

我原以为李康没有工作自然也没有收入,靠着几个同乡支撑也就勉强活着。但屋子里的被褥都是新的,还有新的蚊帐,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等生活用品齐全,还有挂面及一大袋子泰国香米,一个盆子中还有几斤鸡蛋,这比我的生活还要好。  

屋里还放着一个拉杆箱,地上放了几提矿泉水,还有大半箱啤酒。 这不像是一个只能勉强吃上饭人的生活,反正我是自叹不如。 然而,当看到一个皮质刀鞘及掉在竹床缝隙中的一颗子弹时,我立刻心生警惕。这说明李康有把匕首,那只空刀鞘在当地商店虽然有卖,但很贵,一般人不会买。  

我从缝隙中抠出那颗子弹,见是7.62口径枪用的,而且是新子弹,铜弹壳很亮。 我端详着这颗子弹想,这种东西在山区里很难搞,根本不像是捡的。 难道李康还有枪?  

如果真的有枪,那他拿这些东西来做什么? 我感到这其中有事,屋子里崭新的生活用品及矿泉和啤酒,都说明李康的生活有变化,难道是王丽几个姑娘挣钱了?

李康的生活一直都是靠着王丽她们资助。 自从我把学校里的祷告室交给王丽她们打理后,几个姑娘就常到学校来。星期天,当王丽她们从祷告室出来帮我批改学生作业时,我有意无意地提到了李康。 “我见李康还有一辆摩托车。”我说。 王丽她们不相信,说李康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连个工作都没找到。  

我问她们最近见到李康没有,王丽说没见到他。 我对王丽说:“你们应该去看看他。” 她们去了李康的住处,回来后王丽告诉我,看样子李康也许找到了工作。  

其他几个姑娘一说起李康就感叹不止,都说李康这人也真奇怪,过去能说能笑,但现在变了个人,沉默寡言精神不振,“真担心他这样下去,人就完了。” 她们都劝过李康,不适应公司的工作也可以在县里找个工作,毕竟县里来了这么多人,工作也不难找。上个月,县里的赌场和娱乐公司及一家大酒店都开张了,连当地的文盲都能有活干,一个月两三千块工资,足以在这里生活得很好。  

王丽她们说的对,电信网络诈骗公司来了一万多人,也刺激了各个行业,酒店、饭店以及建筑装修也大量需要人,像李康那样有文化的人,不难找个工作。 说到这里,王丽突然问我:“这里缺少老师,让李康当老师怎么样?” 显然,王丽对李康现在的变化并不了解,李康当前在干什么她们都不知道。 我对她说:“是缺老师,但李康愿意当老师吗?” 几个姑娘也都附和,说当老师好,等见到李康和他说。  

上课后,我又问学生,有谁见到过在竹林那边竹屋里住的那个人,学生们说很少见到那个人,有时也能看到他骑摩托车回寨子。

有个学生说,前几天他和妈妈去县里赶集卖菜,看到过那个人坐在饭店里吃饭,还有两个中国人和他在一起。 我心想李康不仅有事干了,还结交了新的朋友,也算是好事。  

一天早上,我刚起床,拎了个桶正要去打水,李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眼前的李康一下把我吓到了。 他左胳膊上包了个毛巾,血沿着毛巾的边流下来,胳膊下还夹着一件衣服。  

李康说是骑摩托车不小心摔倒了,让竹子划伤的,问我这里是否有药。 我让他坐下,拿出医药箱,解开他胳膊上的毛巾,见左胳膊外侧有一道约十厘米长的伤口,边缘齐整,根本不像是竹子划的,更像是被刀砍的。  

我问李康什么时候伤的,他说有几个小时了。 “为什么不去医院,这么长的伤口需要缝合。” 李康说不严重,去医院要花不少钱,上点药包扎一下就行了。 我这里只有紫药水纱布这些,起不了什么作用,劝他还是去医院。 李康坚持说简单包一下就可以。

我用双氧水把伤口做了清创,发现还有瓶剩一半的青霉素粉剂,就全部洒在伤口上,然后用纱布包扎起来。 完成这些后,我又找出几片消炎片给李康,让他按时服用。 李康谢过我,把满是血迹的毛巾捡起来塞进裤兜,准备离开。 我说把毛巾扔垃圾桶里就行了,李康说毛巾上都是血不好看。  

我看看他,心想这人倒是挺心细的。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衣服,里面掉出一盒烟及一叠钱,大约有两三千块。 哗的一声,他的神色格外慌张,说是给朋友捎的,幸好没丢了。  

过了几天,王丽她们来学校,从祷告室出来后,我把李康受伤的事告诉了她们。  

王丽问严重么,我说挺严重,但他不愿去医院。 她们决定要再去看看李康,但找了几次还是没见到人。 过了一会儿,叫月月的姑娘跑回来告诉我,李康病了,而且发烧很严重。 我来到李康的竹屋,王丽等人正拿着毛巾细心地给李康擦脸。 李康半睁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躺着,身上盖着被子。 我伸手摸李康额头,很烫。

很可能是伤口没及时换药导致的发炎。 王丽问我,“怎么办?” 我说唯一的办法是去医院,再不去会危及生命。  

我用摩托车把李康送到县医院,医生检查完说,很严重了要住院治疗。 安排好李康住院后,我打电话把情况告诉了王丽。 她也很着急,说她们不能随便出公司,她们是白天休息晚上工作。  

我说晚上我陪床,因为不用手术,陪床也不麻烦,不影响白天给学生上课。 王丽说她们几个商量一下,白天轮流去医院照顾李康,反正路也不远就几公里。  

晚上,我做了饭给李康带过去,除了输液需要人看着,其他倒也不累。 病房里还有空床,晚上可以睡觉。  

李康对我很感激,他说了好几次自己就不该跑到缅甸来,在家里虽然工作累些工资也不高,但守着家人挺好。我问他怎么到缅甸来的。

他告诉我是一个远房表哥在缅甸这边干,他回去盖了房买了车还要回缅甸,说是再干两年就回家结婚。  

他跟着表哥出来,还把王丽她们也带出来了。 我问李康,你不知道到缅甸是干电信网络诈骗?他坦率地说,知道。 王丽她们也都知道,但没想到是要亲自去骗人。 李康说他们镇上有很多人跑到缅甸来,反正都是同学亲戚或者熟人。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说:“这么活着,真没意思。” 我说你可以当老师,教一、二年级学生肯定行。 李康说自己没资格当老师,也不配当老师。  

绕了好大一个弯子,我还是问他,“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他犹豫了一下,含含糊糊说跟着一个老板干,帮着搞建筑材料。 我不好再多问,他说他要尽力多挣些钱,帮王丽她们回去。  



住了十几天院,李康的伤口已痊愈,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出院那天,我准备用摩托车送他回去。 李康说不用,反正身体已完全康复,他想在县里逛逛,然后自己回去。  

我也没勉强他,骑摩托车驶出医院。在离医院不远处的商店,我正在给学生买铅笔橡皮时,见两个年轻人骑摩托车从街上开过去,李康坐在其中的一辆上。  

我心想李康这人挺奇怪,看来他早就与人约好接他出院,但为什么不说呢。  

第二天,王丽她们又来到学校,说李康出院了,来看看他。 我和她们一起去了李康的竹屋,但他人不在。 屋里的东西还是像他住院那天的样子,显然,李康出院后就没回来过。  

我说:“李康把这当作旅馆了。” 王丽说:“刚出院就乱跑,让人越来越不放心。” 我说李康是个成年人,他有自己的打算,过几天就回来了。  

过了一个星期,一天傍晚李康来到学校,他的裤子及鞋上沾满了泥。  

我开玩笑问他,是不是钓鱼去了,他略显疲倦地一笑,没回答。 他拿了条七匹狼烟放在桌子上,说给我抽。 我说这种烟一条二百多块钱,真没必要浪费。

我没问他出院后这段时间去哪儿了,也没提那天他坐在摩托车上出院的事,别人不愿说的事,我从来不主动问。  

李康说明天是星期天,想请我和王丽她们在县里吃顿饭。 我拿了几个菠萝和几个芒果放在塑料袋里给李康,让他拿回去吃。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区里通知,让全区老师去区上开会。 我给李康打电话,告诉他不能去吃饭了,也让他转告王丽她们几个人。  

打完电话我在想,自己怎么和电信网络诈骗公司的人成了朋友,今后是不是应该疏远他们一点,保持点距离,毕竟自己是老师,别让学生们误解了。在课堂上我一再对学生们说,不要和那些人来往,他们给钱或其它东西也不能要。  

到了区里后,区书记给大家开会,到场的人不但有老师,还有区政府的工作人员。 区书记说当前疫情形势日益严重,从明天起所有学生放假,老师们编入所在乡的防疫工作组,协助乡长搞好防疫工作。

我被编入乡里的检查组,具体工作是三人一组骑摩托车去各村寨检查情况,村寨的出入口武装设岗,严禁外人进出。 之后我每天一早就骑上摩托车去乡里集合,乡长给检查组每人发了支冲锋枪及三发子弹。

我对乡长说冲锋枪太沉背着不方便,乡长说冲锋枪个头大能吓住人。  

一天,我们来到离水电站不远的一个寨子,这个寨子离矿山比较近,寨子边上靠公路有个锯木厂和球磨机厂。在寨子里检查时,我听站岗的民兵说起一件事,前几天半夜里,球磨机厂的老板被人绑架了,最后拿了十万块钱才放了老板。  

缅北是个荒蛮之地,黄赌毒到处都有,什么事都会发生。去年,当地一个派出所长拉了几个人,半夜抢了一个中国老板一百多万,之后被枪毙了。 站岗的民兵说,绑架球磨老板的是三个中国人,现在还没抓到。  

听站岗的民兵这么说,我竟想到了李康和接他出院的两个骑摩托车的人。 我心里说,别乱想,这又不是编电影,神经也太过敏了。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见到李康。王丽她们也没见到。  

学校放了两个月的长假,我抽空去了一趟寨子,看看学生们放假在家都干些什么,在寨子里看到几个女学生,我把她们叫过来,发现她们把学的东西忘光了。 我责备她们放假在家就知道玩,连书也不看。  

她们说,没有玩,在中国人开的公司里打扫卫生。 她们说打扫卫生一天能挣二十块钱。 我瞪着她们,却又没有办法。 一个叫艾腰的女生说,她们还看见了经常到学校找老师的那几个中国女人,说她们每天都被罚站挨骂。我问为什么,艾腰说,她们不能挣钱,老板不高兴。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没见到李康,王丽她们几个人也没到学校来。 一天中午,我正在生火煮牛肉,乡里杀了一头从山上掉下来把腿摔断的牛,乡长分给每个老师六斤牛肉作奖励。

王丽她们几个姑娘来到学校。这次她们在祷告室里待了很长时间,出来后我见她们几个人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也没问她们。  

我说正好煮了牛肉,让她们一起吃。 我想过,不管她们在缅甸干什么,几个女孩子也算是误入歧途,也不是大恶人,再说她们还在祷告室赎罪,知道自己的错,只是一时不能脱身罢了。  

聊天中大家说到李康,她们有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了,挺为他担心的。 我说前几天去过李康住的竹屋,没见到他,但屋子里积了一层灰尘。  

李康像是很长时间没回来住了。 前段时间,王丽和李康通过电话,她问过他在干什么,但李康只说挺忙的。 那次李康跟她说了一句话,“到了中秋节,你们就可以走了。” 自此李康再没联系过她。  

过了不到一个月,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与微信群的老师们聊天,互相交流对当前疫情的看法,大家一致认为形势在一天天好转,但今年春节是回不去了。  

聊完天我又看了会儿当地新闻,新闻播出的一个画面令我一惊:镜头中一个年轻男子躺在地上,播报员说,今天凌晨在矿山发生一起绑架抢劫案,三名案犯中一个叫李康的案犯被击毙,另外两名案犯受伤被抓获。我反复看了几遍,确定死者就是李康,他躺在地上,脸色苍白,脖子和胸部似被子弹击中,满是血迹。 我想把新闻转给王丽,但又担心王丽她们慌乱,恐怕容易出事。  

过了几天,王丽她们来到学校,从祷告室出来,我请她们吃芒果。 我对几个姑娘说:“我有件事必须告诉你们。” 几个姑娘看我神情严肃,互相看看,不知我要说什么。  

我说:“你们一定要冷静,特别是回到公司后要像往常一样。” “一旦让公司里的人觉察到你们异常,可能会给你们惹来麻烦。” 几个姑娘也察觉到我要说的事关系到她们,月月紧张地问是不是中国那边的警察过来了。

王丽说:“老师你说吧,大不了把我们抓回去,我们早有心理准备。” 我将李康的死讯告诉了她们。 几个姑娘万分惊诧,过了一会王丽问我:“老师你再说一遍,李康死了?” 我把手机拿出来让她们看,几个姑娘一时都呆住了。 我只能默默地看着她们哭了很久。  

王丽这时才提到,十天前她们和李康见过面,他拿出六万块钱让她保管。 那笔钱,是她们在网络诈骗公司的赎金。 我说:“李康在外面认识了其他人,一块去干了绑架抢劫的事。” 王丽说不是,被抓住的那两个人也像是公司的,这几个月有几个人逃出了公司。” 我告诉她们,关于李康的事对公司里任何人不要提起,一定要保持冷静。 “你们自己决定时间,尽快离开公司回国去。”我说。  

几个姑娘十分紧张,王丽说在这里她们不认识人,没人会帮助她们。 我把自己知道的回国路线和办法告诉了她们,矿山每天有去另一个县的大巴路过这里,只要上了车就好办了。

她们听完还是很紧张,说万一上不了车就完了。 几个姑娘谁也不再说话,我想也对,她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让她们逃跑,随时会被发现抓回去。

我说这样吧:“我给你们找辆车,送你们过去。” 到了约定的那天,正巧停电,王丽她们几个人若无其事地来到学校,我让她们上了已停在学校外的一辆皮卡车,我也上了车,在车上以防她们被发现,我让她们一直弯着身子,因为寨子里闲逛的中国人,指不定哪个就是诈骗公司的人。  

车出了寨子驶过县城一直向前开,一个小时后过了水电站大桥,我才松了口气。 到了目的地,王丽给了司机五百块钱。

下车后我给她们每人买了袋面包及一瓶水,告诉她们不能停留,又乘摩托车直接去往国境。绕过一座山,摩托车在一条大道边停下,几个骑摩托车的人都是干送人到边境偷渡的。

我指着大路,嘱咐她们,沿着这条大路向前走五十米,前边是中国边防检查站,告诉警察是来自首的。 “别害怕,没有偷渡过境而是自首回国的人员,都会获得宽大。” 王丽担心地问我会进监狱么,我告诉她们不会,自首不是偷渡,一般是罚款。  

一个月后,中秋节那天,王丽给我打来电话,她们几个到边防检查站说明情况后,立即被送到隔离点隔离。二十一天隔离解除后缴纳了罚款,现在已经回家。  

王丽说:“老师,谢谢你救了我们。” 我告诉王丽,我只是帮了点忙,是她们自己救了自己。 让我感到遗憾的是,李康没和她们一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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